第十章胡家布坊
薛红衣舒了口气，紧绷肩终是松懈了一些。两具尸体，两位死者，如果有一位查出了真正死因也算是案情最大的进展了。
可她还有疑问，凶手明明已经杀死了柔雪，为何又要将她从高空抛下？然后再把尸体运回新房？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？而且凶手并没有将房中的香炉收走，这不是给官府提供证据么？
柔雪不过是个妓子，谁与她有这般深仇大恨？恨到要用这样的法子杀死她？在她以为幸福唾手可得时残忍的收割了她的性命？
薛红衣想不明白，只觉头疼。
段浔姿态闲散的跟在薛红衣身边，见她愁眉苦脸忍不住笑道：“你愁什么，你是仵作又不是巡察史，何必纠结这些。”
“呵，你又懂了？”薛红衣斜眼睨他，“你可知人命大于天？凶手如此凶残，谁都无法保证他是否会再次犯案！一日不抓住他，那就多一日危险。我虽身为仵作，但责任心还是有的！”
薛红衣神情格外郑重，段浔竟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出话语来反驳。他轻啧一声，目光游移向两不旁，突兀的指着一家布坊道：“走，帮表哥我去挑挑衣裳。”
段浔由分说将薛红衣拉进了布坊，她挣扎不过，抬头却是看到了布坊的招牌，胡家布坊。
胡家虽然接连传来噩耗，但这生意却没有落下。布坊掌柜扬着笑脸亲自在门口迎客人，一点都瞧不出胡家还挂着白绫。
段浔一副公子哥做派，进门就开口要最好最贵的成衣，掌柜的眼睛雪亮，连忙把两人迎进了雅间，上茶上点心，伺候得无微不至。
趁着掌柜的不在，薛红衣撞了撞悠悠喝茶的段浔，“你如此招摇，就不怕被仇家发现？”
段浔抿唇一笑，“你怕？”
“我为何要怕？逃命躲藏的人可不是我。”薛红衣冷哼。
段浔笑得更加绚烂了几分，“可你如今跟我走在一起，等同于我的同伙。你知道追杀我的人又是谁么？那可都是穷凶极恶之人，只要你跟我一起，在他们眼中就不无辜。”
薛红衣后悔了，后悔收留这人。她沉下脸，思考着要不要把这男人赶走，或者现在就甩开他！
段浔也是个人精了，哪里会也不知道薛红衣的想法，不过他只是轻轻一笑，并未放在心上。
此时布坊掌柜的已经走了进来，手中拿着一个画册。他家画册递给段浔道：“公子姑娘且看看，这些都是我们布坊里最新的款式了。面料也是用得最好的。姑娘家的袄裙里也是采用最新的棉絮，保证轻省又暖和。”
“是么，那可要好好看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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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浔拿着画册翻看起来，薛红衣无所事事，见掌柜的不过出去一趟，回来时就变得愁眉苦脸忍不住问：“掌柜的面色不好，可是发生了何事？”
掌柜的也不知是一肚子心事没处诉说，还是何原因，见薛红衣问起竟没有隐瞒，苦笑说：“胡家也不知道是招了什么难，老爷出事儿，大少爷至今未归。这铺子的事儿都落在了二少爷身上。可二少爷如今又死了新嫁娘，哪有时间管铺子啊！就刚刚二少爷来铺子对账，我还以为是大少爷回来了，没想到却弄了个乌龙。”
胡润声被刘承麟传唤问话不过一炷香的时间，如今被放出来，薛红衣倒是并不惊讶。毕竟昨儿一整天，胡润声作为新郎除了迎亲便一直待在胡府，并未离开。所以送沈清秋去桐花巷的人必然不是他，而沈清秋的失踪。应该与他没有关系。不过薛红衣对掌柜的把胡家两位少爷认错这件事有些上心，便忍不住问：“掌柜的怎会把大少爷二少爷认错呢，你应该是胡家的老掌柜了，按理说应该不会把二位少爷认错才对。”
掌柜的道：“姑娘有所不知。我们二位少爷。可是孪生兄弟，那样貌可是一模一样，很难分辨。我呀是跟着在大少爷身边久了，靠着二人行事才能分辨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，胡家倒是有福气的。”
薛红衣这话让掌柜的笑容更苦了。她想起胡家如今的惨状也察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合时宜，连忙咳漱一声转移话题，“掌柜的，冒昧问一句，你可知你家老爷平日里有与人结怨么？”
掌柜的没有回话，倒是仔细打量起薛红衣来，眼里坠满了警惕：“姑娘为何如此发问？”
薛红衣也没绕弯子，直言道：“掌柜的不用担心，我是衙门仵作。正巧来了贵布坊遇到了掌柜的所以便想问一问。若是真能打听到些线索，说不定能早日为胡老爷申冤。”
掌柜的惊疑不已，府衙的女仵作在晋城可是有名气的，帮着府尹大人大人破了不少案子。她薛红衣名声响亮，但平头百姓见过她的却没几个，平日里有案子的时候她在忙，没案子就休息看父亲留下的书籍，日子过得简单。哪怕上集市也不会刻意宣传自己的仵作身份，以至于百姓们听过她的事迹后对她的样貌有好几种猜测。
说薛红衣长得五大三粗不像个姑娘。
也有说薛红衣瘦得像枯骨，还阴晴不定，不然也不会愿意成日里与尸体打交道。
总之，没一个说薛红衣好看。
可掌柜的今日一见，却发现这位仵作姑娘好看得紧，一身红衣衬得艳丽无双。
惊讶过后，掌柜的朝薛红衣抱拳，语气敬重道：“多谢薛姑娘对我家老爷的事儿上心，只是我在胡家十年，却从未听说老爷与人结怨。老爷仁厚，待人接物从不与人红脸，我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何人与老爷有如此大的仇怨，竟是要了老爷性命！”
说到这儿，年近五十的掌柜却是悲从中来，呜咽的哭出了声。
薛红衣不知如何安慰，只能轻叹。
却听段浔突然问道：“掌柜的可知，你家老爷和大少爷是去何处谈生意？”
掌柜的想了想道：“好像是潍城，对！就是潍城！老爷临走时还与我说，潍城那边的的布坊不成气候，老爷想在那边开咱们胡家布坊的分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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